第(2/3)页 王忆看看桌子上的剩菜,遗憾的连连摇头。 浪费,浪费呀! 马继、钟金柱三人结账就离开了,王忆便安排服务员过来收拾餐桌,把外面一桌的赤脚医生安置进来。 外面还是太挤了。 赤脚医生们因为学以致用救了人很开心,聊的氛围热烈,纷纷围绕着治病救人的案例讨论起来。 他们过日子,看到服务员端着一盘盘没怎么动的菜肴要倒掉,便有赤脚医生招呼着把菜留下他们要吃: “都是好菜,别浪费了嘛!” 马继点菜确实点的都是好菜,红烧肉、炸羊肉、全羊汤、四喜丸子等等,除了鱼就是肉。 但也有赤脚医生听到了包厢里的声音,说道:“别吃了、别吃了,里面的人喝过尿!” 王忆笑道:“没有喝尿,我们是饭店,哪能让客人喝尿呢?他们喝的其实是啤酒……” “啊?”有人听到这里顿时疑惑的发问,“我看那三个人打扮挺时髦的,他们不能没喝过啤酒吧?不能不知道啤酒和尿的区别吧?” 一个赤脚医生笑道:“或许他们没喝过尿?”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先前说话的医生连连摇头。 王忆解释道:“他们喝过啤酒,但喝的是正常啤酒,我们用来假装是尿的啤酒其实是用锅子热过的,里面的二氧化碳被搅和掉了,又热了热后,这啤酒还真有股不太好的味道!” 他用的是东笑啤酒。 这是江南本土啤酒品牌,工艺和所用麦芽都不如琴岛啤酒,酿造出来后现喝味道还行,时间长了在酒瓶里焖的久了,味道确实不好。 何况王忆还是把它煮过了。 这样的啤酒简直没法喝。 不过总比真喝尿好。 听了王忆的话后,众多医生没有意见了,既然里面的人是喝了啤酒,那这桌子剩菜肯定可以吃! 说是剩菜,其实马继当信贷员不缺好吃好喝,洋洋洒洒的满桌子菜就没吃上几口! 附近两个桌的医生直接将菜分走了。 谁也不觉得寒碜。 这年头有饭店里的肉菜可以吃,老百姓可不在意是不是剩菜! 王忆安排的是刚才上手治病的那一桌医生进包厢里,安排之后准备走,却被人给拉住坐下要一起吃。 赤脚医生们救了人情绪很高亢,讨论的很热切: “我城里的亲戚还看不起我这个赤脚医生,每次走亲戚都要给我吹阴风——‘哎哟,阿毛,你做医生像伐’?” “今天真该让他过来看看,你说我像不像?我们做医生就是像!我们赤脚医生是贫下中农自己的医生,是能渔能医的新型卫生人员!” “毛大夫,不要去管这些人,这叫卑贱者最聪明,而自视高贵的却愚蠢。他们城里人觉得总比咱们农民高贵呢!” “我们像不像医生,他们说的不算,是农民们说的算!想想旧社会、想想以前的苦日子,那时候农民生病怎么办呀?啊?怎么办?” “对,那时老百姓普遍没钱买药,农民如有发烧感冒,就吃一把谷子、喝一碗热水,回家被窝一蒙,出一身汗,就好了。如果得了重病,越拖越严重了,根本没钱去城里医院看,只能在家等死!” 桌子上有一些老大夫——年纪其实也不太大,五十多岁,这是第一批的赤脚医生。 1965年1月的时候,领袖同志批转了卫生系统给国家的《关于组织巡回医疗队下农村问题的报告》。 各地以该指示为重大政治任务,迅速组织医疗队到农村、林区、牧区,进行巡回医疗。 当时领袖同志在听完卫生系统的工作汇报后很恼火,说:“卫生部的工作只给占全国人口15%的城里人服务,而且这15%中主要还是老爷。广大农民得不到医疗,一无医,二无药。卫生部不是人民的卫生部,改成城市卫生部或老爷卫生部,或城市老爷卫生部好了!” 就是在这次工作汇报中,领袖同志做出了新中国农村地区医疗卫生工作中非常重要的两个指示: 应该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培养一大批‘农村也养得起’的医生,由他们来为农民看病服务。 从那之后,赤脚医生出现在农村的田间地头上,他们只受过初步的卫生学习,可是却能把基础医疗资源送到农民手中去。 他们不能治疗大病只能治小病,可是许多小病会拖出大毛病,有了他们,乡村地区的大病少了,人民的寿命延长了。 后来有人拿他们的医术不精甚至是庸医来抨击他们,可这些人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农民心里有一杆秤,赤脚医生们怎么样他们最清楚。 是,城里的医院好、城里的大夫强,可是他们能去的了城里吗?去了能找得到医院吗?找到医院能看得起病吗? 山珍海味再好,可是吃不上;自家的麸子再糙,却能填饱肚子! 更何况赤脚医生们是农民自己养起来的医生,服务态度好,治疗及时,甚至可以欠账,领袖让农民在整个历史上第一次能够有病就能看得上、看得起了。 这是很了不起的! 如今老同志们提起领袖同志的指示,依然很激动、很感动。 之前下针的医生叫周学医,他是第一批赤脚医生,年纪相对大一些,55岁,当时他去学习的时候就已经三十多岁。 周学医向众人说道:“我为什么起这个名字?15岁那年,我15,当时是42年,中原大饥荒,咱们外岛也饥荒,中原没有粮食,咱们哪有粮食?” “人吃的粮食少了,抵抗力不行,我娘就是那年感染伤寒不治去世的,34岁的人啊,就感染个感冒,没命了!” “就在母亲去世5天后,我11岁的弟弟又感染了风寒。至今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弟弟当时吃不下东西了,瘦到皮包骨头,然后没医生、没药,生病没几天便不省人事。” “附近乡亲你一块、我两块地捐出了150块法币的救命钱——当时花的还是旧社会的法币,然后把我弟弟抬到了现在的县医院来治疗,可来的晚了,两天后还是去世了!” “就十来天的时间,我家两条人命、两条人命没了!只是个风寒感冒,你说一个家就破了!那时候我跪在我娘我弟的坟前发誓,以后一定当医生,为老乡治病、报恩!” 回忆着旧社会的苦日子,老大夫眼睛含着泪水: “所以后来国家说,要让一部分愿意学习的贫下中农学医,我就改名叫周学医,跟我们大队说,我要去学医,回来给咱们社员看病。” “当时大队长还是我们队里的周子民,他知道我家情况,就向上级单位推举我,我来县里学了半年、又去市里医学院学了半年,后来一直干赤脚医生干到现在!” 大家伙听的唏嘘不已,说起来都有一段伤心往事。 提起旧社会,这些人是恨的咬牙切齿。 当时像外岛的贫苦渔民确实活的没有个人样。 王忆问道:“旧社会时期,那时候钱很乱是吧?” 一个医生立马说:“那可不是乱怎么了?这事我记得清楚,37年的时候我刚出生,那年我爹用100法币买了两头大牛想要专门给人耕田。” “但当时人们花不起钱雇牛,两年后卖出一头吧,一头大牛就卖了100法币,再过一年到40年仅仅只能买到一头小牛,再过一年买不到牛了,只能买到一头猪,哈哈!” “到了43年,只能买一只母鸡,而在46年呢?一百块只能买到一个鸡蛋!” 其他人补充道:“从45年开始,明明小鬼子都投降了,咱们不是该过上好日子了吗?打跑侵略者了呀!” “结果并没有,反而更差了,就说这个47年,你在沪都100法币只能买到一个煤球,买一根油条要三四百块,到了48年更有意思了,100法币只能买到四粒大米!” 有老医生伸出四根手指给他们看,笑的满脸悲哀:“四颗大米呀!四大家族你们说多狠呀!” 大家伙是义愤填膺又意兴阑珊,摇摇头后举起酒杯:“来,喝酒喝酒!” 其他人跟着举起酒杯:“喝酒吃肉!这个涮羊肉蘸一下二八酱,真香啊!” 大家伙刚经历了成功的生死救援非常开心,对职业非常认可,所以话题说来说去还是在职业和案例上。 有人问王忆:“王老师,你们那里药材问题怎么解决的?我听人说过,你们社员去买药还挺宽松的。” 其他人纷纷接话题说:“对,现在咱们药材比较紧缺呀,价格也有点高。” 王忆用药基本上都是从22年带过来的,不过一般是中成药,治疗小毛病的,可以散装卖给社员,不至于让人看出问题。 这年头渔民、农民们真是干什么都不舍得花钱,冬天容易风寒感冒,感冒了就自己捂着、挺着,严重了才去花两分钱买两片阿司匹林解热镇痛。 第(2/3)页